第七章杯酒(4 / 19)

骆寒晚上没有宿在柴房,他把柴房让给了那祖孙二人,自己一个人去了村外。冬很冷,他还是躺在了一块略干的地上。这些天经历很多很多,他只想看看陪了他一生的星星。但天上的云太多,星也不再是坦荡无遮的了。云是看不见的,暗暗的阴翳在那里,如人世间所有看不见的伦理、秩序、道德与障碍。骆寒的眼再利,也穿不透那云层,握不住那星光。

只有冷是一种确实的感觉,让你觉得实实在在地活着。他后来一个人牵这那骆驼到了江边,衣履去尽,裸身一浴。他在十二月的长江里酣泳。水中更冷——反正哪儿都是冷,为什么不让它冷得彻底一点?月儿弯弯照九州,有人欢乐有人愁,有人夫妇同罗帐,有人飘零在外头。十二月十七,他就要面对此生以来最严酷的一个挑战。可是他觉得很累,生活总是不断把你打击成碎片,所有顽强的人不过是勉力自己拾取那碎片将之再粘合起来。

但粘起后的人形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呢?骆寒想摸摸自己的剑,剑在岸上,但怕连剑都不再那么可靠了,他在很累很累中浮在水上睡了。这段日子是他此生中状态最不好的日子,但在这样的日子中,他要迎来与袁老大的一战。

数天之后,紫金山下。

这个日子只怕是江南武林近十数年来最热闹的日子了——哪怕十六年前的文昭公归隐也没有此等喧沸。紫金山下‘有寄堂’,那一天,整个‘有寄堂’都被江南文府给包了下来,到场的都是一方巨擘:比如天目瞽叟雷震九、比如辰州言家的言悟语、再如江湖六世家人物……都有人来。官面上的也有左金吾卫李捷亲至,还有宫中李若揭的三大弟子。另有苏北落拓盟庾不信,秦府长史韦吉言也不期而至。却有一人独坐一桌,左臂已缺、包裹处血迹犹褐,右臂吊肩、似已粉碎。这人居然是虽伤在身,犹未挫尽其雄态的金日殚。

‘有寄堂’并不是一个酒楼,而是一家巨族的郊外园林。堂外,草木规整,颇有格局。堂内,精雕细刻,缕绘双绝。怕也只有江南文府才有这等面子,借下偌大庭院。

文家出面招待的主人自是文翰林,他脸色稍显苍白,但还颇精神健旺。毕结忙前忙后,招待布置,杂务颇重。有一个路过江南的武林人士正与同桌的说道:“文家今日怎么肯下这么大力气,用上这多银子——江南一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旁边人不由笑了,只听一个老者笑道:“老兄,你快别这么问,别人听到了,怕真要笑掉大牙了,八成还以为你来自世外桃源。”

那问话的更是摸不着头脑,疑惑道:“到底什么事?今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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