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王图(6 / 12)

知自己又得罪了这个“同袍”一次,但他此时心事重重,也只有不以之为意。——石头城那边——石头城那边、萧如与胡不孤,现在到底把怎么样了?

他凝目院中那几株老树,以他一双锐眼,却看出,那几株古木中,有一枝看似生意最劲、枝桠也最峭挺的老树其实已经死了。但残死之躯,犹有生气,拚以一身枝桠,向着天空做着最放恣的挺刺。——自己是不是也就像那株老树?——他无意自谦,在人人萎弱,倾轧暗斗,私欲横流也混浊不堪的朝廷之中,他还是自期为最大的一根顶梁之柱的——但自己是不是也已仅只是那枯死之木,虽倾力挣扎,却毕竟已了无生意。浊流种种,树高风重,木秀于林,风必催之。这世上万事阻碍太重,他所能做的,所余力的,也仅只是保持一种挺刺的姿态而已。

而在上于乌鸢啄、在下为蝼蚁蚀,人和树的命运有时是一样的——他们不是正一意蛀蚀着他倾力而为的强势?古木苍苍,老根虬虬,原不入于他们那只贯柔顺绮迷的眼了。锦绣华堂之上,筵席盛张,可大厅之中,却有一根看似枯朽的廊柱。大家只觉碍眼,一意要伐倒那根顶梁之柱,没有人会计算柱倒堂空后会是怎样的华厦倾颓。袁辰龙收回眼,望向石头城方向,眼前像是浮现起了胡不孤那大头严肃的脸,华胄那高蹈独步的脸,萧如那神彩逸飞的脸,石燃那炽烈浓情的脸,还有米俨那少年老成的脸……

只有他们——只有他们是不虞艰难,不曾违弃他的袍泽挚友。

厅中忽进来个下人,那人俯在李捷耳边耳语了几句,袁辰龙隐隐听得“石头城”三个字。他耳力极好,但金吾卫中似有暗语,他虽闻得,却难明悉。

一时,那人密报已毕。袁辰龙一抬头,问道:“李兄,有事?”

李捷脸上却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。但他强自镇定,故作苦脸道:“还不是那些恼人杂务?——没想倒给金人说中了,咱们这儿,确是江湖难靖。就在不远,石头城畔,今夜又起了一场江湖殴斗。”

袁辰龙面色一凝,定定地盯着李捷的嘴唇。

李捷似乎终于抓到了刺伤袁老大的机会——“有属下报,石头城那边,今夜又有江湖人物厮杀械斗。一帮不知何人,一帮却似叫什么‘辕门’。好像还有个什么‘长车’。那‘长车’象已中伏,‘长车’中有个叫什么‘狐马’石燃的象刚刚被杀,其余均受围袭。还有一个骑骆驼的小子若颠若狂,独歌于荒野之上。奶奶的——安静一晚都不成,这帮江湖之人,就爱生事。”

说着,他一双笑眼笑眯眯地盯到袁辰龙的脸上来。他那目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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