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解(6 / 9)

顶梵铃,一声声越来越高,想来双方已施出全力,就不知是三娘的匕首锐利,还是对方的铁桶合围紧固。忽然脱的一声,沈放寻声望去,只见三娘一柄匕首已被击飞而出,直冲梁上,插入梁木,深可及寸。沈放只觉自己忽吸一停,心都不跳了,他想找到自己的心,但也似再也找不到了。屋内猛地一静,兵刃相击之声也没了,沈放看着那梁木上的匕首,在自己心中不知是对老天还是对自己大喊着:“不要!不要!我不要!”

——我不能要你死——他眼中浮起语笑嫣然的三娘的脸,不能,——没有你的生命会是我无法承受之空,没有青丝的枕畔也将是这世上最大的悲冷!没有你的一颦一笑、我就算坐拥天下又有何用?——那一刻,沈放虽没出声,却觉得心中那个喉咙——如果心也有喉咙的话——已喊得哑了,——我不要,真的不要,求求你——不要!

那一刻他似觉已过了一生一世。场中为什么还没有声?他的泪流下来,他知道,无论如何,他必须低头。他是男人,必须有担当,必须面对,哪怕是三娘尸横于此的惨况。也许还有他可做的事要做——这也是三娘要求他的,他要尽力护住易杯酒,哪怕屈辱,——这少年是淮上很多人的希望。然后,他强迫自己缓缓低头,这一低头,他似已过了一生。

——皑如山上雪,皎如云间月。

沈放低头。

他注目场间,还来不及分得清是谁。先看到的就是血,地上的血,然后才见场中四人,四人默然对立着,张五藏的脸上还在笑,那种让人阴寒入骨的笑,沈放眼一花,移目看去,他看的是古巨,他要最迟最迟再看向三娘,哪怕那是一个他不得不接受的结果,且让它迟些,让它迟些……古巨的脸色却是阴红;然后、沈放望向于晓木,于晓木的脸上黯无颜色;然后,沈放才听到那一响,是古巨、于晓木、张五藏一一相继软倒,他们或喉间、或心口、或眉际,都被刺了一小孔,是簪子扎的。在最紧要关头,三娘弃了匕首,以一支木钗,博杀三人于永济堂上。

而她也已,汗湿重衣。

这还是今天第一次场中有死人。众人都惊愕无语,不敢相信这一个结果,却也觉得,这才是应该的结果。

似是知道这一战的凶险,三娘与‘文家三藏’开战时,朱妍就已被那老苍头护送走了,也就不及目睹这血腥一幕。这时,只听有人轻轻鼓掌,是吴四,他说:“恭喜荆三娘舞破中原艺成。”

荆在三娘颔首一笑,她的眼却在人群中找着沈放,直到找到沈放的眼时,她的心情才一松。——她以一介女流博杀‘文府三藏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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